剪韭剪韭

【林方变方林...】寄意寒星





事情发生得太快,快到林敬言还没搞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那副平光眼镜又回到了鼻梁上。

林敬言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像是火星燎了一下,有点烫。

一拧头,方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又拿着那副长竹筷往锅里下羊肉了,林敬言回头看去,刚好看见方教授拿着两瓶酒从厨房里走出来。

“久等啦,饿了吧?”

面对方教授平和的笑容,林敬言怎么也说不出刚才发生了什么,于是决定忍气吞声。但是细想一下刚才似乎真的也没发生什么。看向方锐从容不迫的表情,林敬言在心里默默地把他标了个红。

方教授刚才在厨房,当然不知道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只是看林敬言仍站在椅子外没有坐下,便热络地拉着他贴着方锐坐下,不一会儿,锅开了,便起身为林敬言的碗里添了几样蔬菜,安慰他不要拘谨。

林敬言只埋头苦吃,原计划打算询问教授论文答辩的事,也差不多忘光了。在一言不发的林敬言身边,方锐手里的筷子兴致缺缺地在料碗里搅来搅去。

一顿饭吃得如坐针毡。

总算挨过了痛苦的两个小时,林敬言看饭吃得差不多了,也再不打算停留,起身告辞的时候,方教授安排方锐送他出门。

看着起身过来的少年,林敬言急忙摆手,拧开门锁先迈了出去,回身关门的时候,方锐忽然一个箭步来到他的面前,手上还提着林敬言送来的砖茶,表面上看是想把东西还给他,在低头的时候,方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耳语道:


“我记得你以前不戴眼镜啊,林老师。”


带着戏谑的微笑说完这句话,方锐关上了门。

林敬言于风中凌乱。


“这太诡异了。”

九点,林敬言回到学校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张佳乐被他召唤了过来。

“你以前见过那小子吗?”张佳乐翘着二郎腿坐在宿舍的桌子上喝酸奶。

“这学期开始第一次见,我不知道他从哪儿了解到我的,就算我以前见过他,但是我对他完全没印象啊。”林敬言重重地把一本教材扔进硬纸箱里。

“要死,怕不是寻仇来的。”张佳乐咬着小勺子看天花板。

“我跟个学生能有什么仇?”林敬言苦笑,“或许我们想太多了,现在的小孩子胡闹的花样越来越多,谁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估计过一阵就新鲜过了。”

“我说,老林,”张佳乐想到了什么,“你说忘年恋这种东西会发生在师生之间吗?”

“不要胡说好不好?我从他身上一点点善意都感受不到,我总觉得他事事都在针对我。”

“那不一定,你都说了年轻人玩得疯,万一这就是人家追你的信号呢?那孩子有多大?”

“大四了,整小我三岁。”

“那是有点疯了......"张佳乐倒吸一口气,“话说老林,我还没见过你不戴眼镜的样子呢,你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的?”

“大四,打比赛的时候把眼睛伤着了,治好之后有点畏光,带着平光镜能好一点。”

“哦哦哦!我知道,是高校联赛的时候吧?我听张新杰说过,你们那一届篮球队简直损失惨重啊,加上你,比赛回来一共多了三个伤员,我记得还有一个跟腱断裂的好像......”

“那也是我。”林敬言脸黑了。

张佳乐:“......”

“怎么回事啊你......”

“都三年以前的事儿了,”林敬言叹口气,“本来到大四的时候我都从校队退下来了,但是队长毕业之前安排我再带着学弟们打一年,我就没有推辞,结果那一届出了点问题,全国高校联赛的时候我们队一个替补被裁判判干扰比赛,当时要取消参赛资格,两个队之间产生了点摩擦,后来还打了一架。”

“啊?”张佳乐的脸扭曲了,“后来呢?你的脚就受伤了?”

“我没打架啊,”林敬言摆摆手,“我是劝架去的,把我给误伤了,就在体育馆后面的洗手池那边,我被撞倒了,眼角在水管上划了一下,脚踝磕在碎瓷砖上了,当时没什么感觉,去了医院检查才发现是跟腱撕裂。”

“老林......"张佳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你太可怜了......”

“其实也怪我,”林敬言笑笑,“是我没管理好队员,最后一年了,人心都有点涣散,我也是从那时候才明白自己其实不适合当领导人,没办法,说的话没人听。”

张佳乐没接话,二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

“我记得,当时还有一个大四的同学,因为打架差点受处分,也差点影响人家保研,好在最后这事儿摆平了,才没有影响到他。”林敬言摸了摸膝盖,眼睛看向天花板,“他保研到北京了,现在也应该快毕业了。”

“那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张佳乐开口,“高校联赛上打架,不受处分是不可能的吧?”

林敬言叹了口气,耸耸肩。

“处分么,总有人要背啊。”

“老林......"

万年不洒男儿泪的张佳乐忽然觉得眼角有点酸。

“没什么,都过去那么久了,你要不说我都忘了。”林敬言取下眼镜,微眯着眼看了看蒙尘的镜片,“小孩子么,玩得疯一点也有情可原。话说回来,好像方锐那小子也要去打全国联赛了吧。”

“真好啊。”

张佳乐斜着眼睛瞟到角落里一个半开着的纸箱,隐约能看到一个球形轮廓在里面,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碰过了,纸箱放在角落,箱盖上蒙了一层厚厚的灰。

就在这时,林敬言的手机响了一声。

张佳乐朝他那边瞥去,只见林敬言拿起手机,在屏幕上划了几下,然后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又把手机放回了原位。

“看你这表情,反正肯定不是方教授发的消息吧?”

“是宋奇英,”林敬言用手背撑住眉心,“他又发来了那个游戏的进度,不仅没有完结,好像还加了一个结局。”

“哦?我看看我看看。”张佳乐从后腰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随后露出更加一言难尽的表情。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结局,达成条件:好感度大于等于10,小于等于30,且至今为止并未达成任何HE结局。”

张佳乐放下手机,一脸茫然,“这算是什么结局?到底是HE还是BE啊?怎么听上去像BE啊?”

“你答应我不玩这个游戏的。”林敬言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咳、咳、那个......看看而已,无伤大雅。”

“话说这个......”

“这是什么?”

林敬言举着手机忽然愣了一句,然后翻过屏幕给张佳乐看,“宋奇英发来的截图,你觉不觉得眼熟?”

张佳乐坐在桌上,倾过上身去看,屏幕上有一张蜡笔画风的cg场景图,是一片蓝天白云下正午的操场,远处有被阳光烤到焦黄的塑胶跑道,近处是一片长方形的场地,只有一个纤细的人影背对着镜头,似乎是一个打篮球的男生,手臂环着一只小小的篮球。”

“好像是信科院后面的那个东操场哎……”张佳乐犹豫道。

“这是东操场以前的篮球场,自从西操场的设备更新了以后,学生就很少去东操场打球了,但是在我上本科的时候,学生还是去东操场打球的。”林敬言指着图片对他说。

“这、这、这小子什么意思?”张佳乐讶然。

“张佳乐,那个游戏的故事情节具体是什么样的?”

“就是......一个毕业的学生回学校溜达然后遇到了以前的小学弟然后小学弟奋起直追于是和学长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张佳乐嗫嚅道。

“不是吧…...”林敬言扶住额头长叹一声。

“你想起来了?”张佳乐瞪大了眼睛。

“没有,不过有那么一点点印象,”林敬言放下手腕,眼睛眯了起来,“以前我还在信科院上学的时候,的确在东操场那边常驻了一段时间,负责指导刚入学的新生,即使后来东操场废弃了,但是信科院的学生偶尔还会去那里打球,毕竟西操场太远了。”

“得,我明白了。”张佳乐一拍双手,“合着你被痴汉小学弟记住了,这场景是不是莫名熟悉啊老林?”

林敬言轻轻松了口气,心里感觉却没有好多少。

“那我该怎么办?躲着他吗?”

“当然是啊。”张佳乐一脸心如死灰的表情,“你见过师生恋有好结果的吗?”

“你听说过沈从文和张兆和的故事吗?”林敬言推推眼镜,“反正这种事往大了闹都是老师受处分,我还不如自觉一点,早点找方锐把话说清楚,事情没闹大,玩玩而已。”

“那万一方锐当真了怎么办?”张佳乐仍旧一脸死灰样。”

“那我就跟他玩玩而已,年轻人嘛,我也是啊。”林敬言摸着眼镜边框,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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